
朝鲜的种种行为对地区和平与安全不利,最终对包括美国在内的许多国家的安全构成重大威胁。从这一点看,安保和人权是硬币的两面。对这些朝鲜问题保持沉默,会让国际社会产生放弃或承认朝鲜作为的错觉。
随着特朗普二度出任美国总统,美国对朝政策如何展开,引起国际社会关注。首先,从外交、安保部门的人员结构看,反华及反朝基调非常明显,因此预计对于威胁美国的朝核与导弹问题,会采取不同于拜登政府推行的“战略忍耐”(strategic patience)对策。特别是对于恢复俄朝同盟、军事合作、向乌克兰派遣朝鲜军队等问题,也会持积极反对立场。另外,正如特朗普在今年达沃斯论坛上所说,可能对朝鲜采取各种压力手段,并期待中国在对付朝俄方面发挥积极作用。
关于特朗普政府如何看待朝鲜人权问题,众说纷纭。一些人士预测,为了改善金正恩政权侵犯基本人权和反人道罪行的状况,白宫将投入更多资源继续施压。上一任特朗普政府也非常重视脱北者在美国定居和朝鲜内部的人权状况,特别是为了释放被扣留在朝鲜的人质,做出很多努力。从这一点看,本届特朗普政府也会关注脱北者相关问题。
但也有人担心,特朗普连任后推行实用外交,美国对朝鲜的人权政策可能全面倒退。本届美国政府在价值观外交和人权外交上的立场或将弱化,即使美朝之间展开谈判,人权问题也可能排在后面。因此,特朗普虽表达“我和金正恩相处得很好”的言论,但在2019年河内会谈的失败经验、朝鲜核能力强化和俄朝关系取得重大进展的情况下,不能排除对朝鲜人权问题转为沉默或放任自流的局面。
在拜登政府时期,加强整体价值观外交,对朝人权施压的基调,都得到相当程度的恢复。联合国《朝鲜人权决议案》连续20年被采纳,联邦众议院通过《美国朝鲜人权法再批准法案》,国际社会对朝鲜人权的指责和施压持续不断,加上联合国安理会重新讨论朝鲜人权问题、联合国朝鲜人权特别报告官,去年向联合国大会第三委员会提交《朝鲜人权相关报告书》等事实都证明这一点。韩美日三方在朝鲜人权问题上的合作,也在一定程度上加强。
当然,特朗普第二任政府也没有对朝鲜人权问题袖手旁观。针对朝鲜事务,特朗普任命前驻德国大使理查德·格雷内尔为“负责特别外交任务的特使”,并任命帮助前任特朗普政府、美朝谈判的国务院前对朝政策特别代表黄之锋为国家安全副助理。另外,任命主导美朝首脑会谈的哈里森(William Beau Harrison)为总统助理兼白宫负责运营事务的副幕僚长,具备对朝协商阵容。但是,他们曾主导特金谈判,比起施压,可能更倾向于通过谈判解决问题。
问题在于美国对朝政策会不会将人权政策,与朝鲜无核化协商挂钩。虽然这不仅仅是特朗普政府的问题,但很难否认,特朗普第一任期在推动朝鲜无核化谈判过程中,曾不愿将朝鲜人权列入联合国安理会议程,人权问题成了把金正恩拉到谈判桌前的一种工具。这样一来,从2018年6月新加坡和2019年2月河内会谈破裂后,朝鲜人权议题便石沉大海。
但坦白说,通过朝核协商缓解对朝制裁,与朝鲜无核化等价交换并不容易,从经验中可以看出,处理与朝核相关的人权问题很难有效。正如朝鲜向俄罗斯派兵所体现的那样,无数朝鲜年轻士兵“守护自己生命机会”的基本人权被忽视。另外,朝鲜向伊朗及恐怖代理组织加沙地区的哈马斯、黎巴嫩的真主党,以及也门胡塞叛军出口武器、弹药、弹道导弹,正在扩散国际不稳定和暴力,也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归根结底,朝鲜的种种行为对地区和平与安全不利,最终对包括美国在内的许多国家的安全构成重大威胁。从这一点看,安保和人权是硬币的两面。对这些朝鲜问题保持沉默,会让国际社会产生放弃或承认朝鲜作为的错觉。朝鲜也没有丝毫反省之意,为应对外界对朝的人权攻势,竟然于2019年制定《应对措施法》,把国际社会提出人权问题、对军事演习的批评以及核导弹开发引发的国际经济制裁等,视为不友善行为,制定应对的法律。
如此看来,国际安全问题也会在践踏人权这一根本基础上出现,这一点,我们必须综合看待。即使是为了不把错误信息传达给金正恩官方,也要向国际社会不断提醒朝鲜问题。如果国际社会在维护人权这一普惠价值的压力减弱,朝鲜可能会走向更加封闭和压迫的体制,这显然不仅对朝鲜人民,对周边国家和国际社会也会产生严重的负面影响。
作者是韩国外国语大学敎授、东北亚未来协力论坛会长